有这样一部“奇书”，它的作者、成书年代、卷帙仍是悬而未决的谜团，迄今为止它的书名含义、文体归属甚至还存在争议，书中波澜壮阔、扣人心弦的奇人奇事却千百年一直吸引人要一探其究竟。它就是我国地方志的“鼻祖”《越绝书》。

近日，央视大型文化节目《典籍里的中国》第二季第五期以明代学者杨慎的视角，带观众识读了这本旷世奇书，也让吴越之地曾经的风云变幻和方志类古籍重新回到了人们的视野。

(资料图)

《典籍里的中国》节目截图

《越绝书》绝在哪里？

“一方之志，始于‘越绝’。”

国有史、地有志、家有谱。地方志简称方志，是一方地理、历史、人情的古今总览。两千年前的东汉时代问世的《越绝书》向被称为我国最早的地方志，以春秋末年至战国初期吴越争霸的历史事实为主线，上溯夏禹，旁及诸侯列国，对这一时期吴越地区的政治、经济、军事、天文、地理、历史、民族、历法、语言等内容进行了详实的撰述。

现存的《越绝书》一共有十五卷、十九篇，其中记载了诸如“西施美人计”“三千越甲终吞吴”等现代人耳熟能详的故事。

对于《越绝书》的作者究竟是谁如今尚无定论。其中影响最大的说法是明代学者杨慎用分析书中隐语追索古籍的方法得出的。杨慎猜测，《越绝书》的作者为东汉时期的袁康、吴平二人。

浙江省越文化传承与创新研究中心执行主任，《浙江通志·越文化专志》（下文称《越文化专志》）主编、主撰潘承玉教授在接受天目新闻记者采访时介绍：“《越绝书》重点解释了越国在公元前494年被强吴毁灭性大败之后继绝存亡之‘绝’何在。”

据《典籍里的中国》介绍，《越绝书》第一绝，乃是子贡游说五国，存鲁、乱齐、破吴、强晋而霸越，改写了五国形势，这一绝称赞的是子贡尊天道、行仁义、察人性、观时势，不费一兵一卒，搅动五国风云的绝世智谋，这是这部书尊孔重儒思想的反映；

第二绝，乃是勾践作为东陲海滨之君，转死为生、以败为成，贵其始微，终能以霸，这一绝赞扬的是勾践卧薪尝胆，以三千越甲绝地反击，成就一番霸业，这是这部书叙事的焦点和中心；

第三绝，则是勾践灭吴后，抑强扶弱，绝恶反之于善，使“中国侵伐，因斯衰止”，这一绝赞扬的是越王勾践尊事周室，安定天下，断绝战乱不义。

从夏商之际到战国末年，在浩荡的历史长河中，越国存续了1800多年。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三千越甲终吞吴，范蠡的计谋，文种的韬略，越人的隐忍，均为后世所津津乐道。

《越绝书》绵延一方文化，成为人们认识与理解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窗口，展示了它作为方志的重大价值所在。

《越绝书》图源：中华书局

“越文化”何以薪火相传？

《典籍里的中国》的戏剧舞台上，演员刘佩琦、海一天、修庆生动演绎了《越绝书》中越王勾践重返越地后率领民众在会稽山向先祖大禹立誓要“绝地求生”的场景，不仅深深击中了观众的心，也引起了不少观众对“越文化”的兴趣。

“十年生聚，十年教训”，卧薪尝胆、发愤图强的越族精神、越国精神不仅被记载在了古老的典籍中，也被当代学者所重新深入全面挖掘和弘扬，因而也就有了21世纪的“新越绝书”。

去年3月，历时十余年的《浙江通志》113卷全面完成了出版任务，在地方志史和浙江文化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其中，2021年10月由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浙江通志》第111卷《越文化专志》就是一个对《越绝书》进行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的成果。

《浙江通志·越文化专志》图源：浙江人民出版社

浙江省越文化传承与创新研究中心执行主任，《浙江通志·越文化专志》主编、主撰潘承玉表示，东汉学者撰写《越绝书》时参考了很多民间传说，代表了公元1世纪的研究方法、撰写水平和历史局限；作为21世纪的当代学者，《越文化专志》的撰写团队以现代学术理念，全面借鉴、甄别吸收了汉代以后近两千年、20世纪以来约百年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直至2020年10月以前中国学者和海外学者的研究和考古资料，对《越绝书》中有关越国的各种民间传说和相应记载进行了科学的思考和批判性继承。

“《越绝书》将大幅的笔墨用于描绘越国的政治、军事和外交，讲述越国何以置之死地而后生，其绝妙、绝胜法宝就是所谓文种‘文种九术’。这也是《越绝书》和《吴越春秋》乃至《史记》过往令一般读者最感兴趣的地方，而用‘文种九术’来解释越国的灭吴崛起，存在着将问题简单化、神秘化的嫌疑。”潘承玉说。

然而，根据近年公布的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越公其事》的记载和《越文化专志》团队的研究，越国能转弱为强，以小胜大，成为春秋五霸中的最后一霸，不仅得益于其政治家的谋略，更在于越王句践在惨败之下，“欲行一切之变,以复吴仇”的全面改革，比如：改进决策，实行内朝、外朝、治朝三朝议政，拥有相当完善的朝议制度；以城市建设和市政管理为抓手，对全体臣民进行诚信、法纪教育；以推行官员农耕责任制为基础，大力发展农业生产和壮大人口；大力发展工商业，注重社会效益的同时，实现国家商业利益的最大化，不断壮大越国的经济基础。

在这个意义上看，《越文化专志》在内容方面，对《越绝书》所建构有关越国文化知识系统的全面科学提升，不仅详实记载了越国的兴衰过程，还大大扩充记载了越文化的发祥基础、越国的农业、手工业和商业、城市与交通、社会政治制度、语言与艺术、信仰与风俗等等内容。

“越”古老，“越”灿烂。从相传编撰于汉代的《越绝书》，到如今系统全面的《越文化专志》，“越文化”一直吸引着历代学者孜孜追溯。随着越国时期浙江先民的文化创造智慧和不朽生命力被不断梳陈于世，包含着奋发向上、顽强不屈等精神内核的“越文化”也在中华民族中代代相传、历久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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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天目新闻）